鲤鱼窝一个四面环水的水圩子,不大与外界交流,是个相对封闭的小村庄,村里住着50多户人家,和和睦睦。
村子只有一条窄路通向外面。爷爷家里栽有三棵梨树,南北一字排开,其中一颗还被嫁接过,能结出白、黄、青三种梨。白皮梨,水分大,脆脆的;黄皮梨,甜;青皮梨,酸。每到梨树花开的时候,雪白一片,满院飘香,整个水圩在梨花得映衬下,比古诗中的“杏花村”还要美。
孩童时代,我们总喜欢围绕在梨树周围奔跑,享受梨花雨的飘落。村里的老人喜欢聚集在梨树下下着棋、议着事、乘着凉。妇人们喜欢依靠在梨树边纳鞋底、补衣物、说家常。年轻姑娘小伙对三棵梨树更是情有独钟。梨树下有很多很多故事,时常让人想起。
那时候,爷爷在外面公干,奶奶操持着家。每有村里人来梨树下的时候,奶奶就会搬出自家的小桌子放在梨树下,再摆上一个水壶,几个茶缸,然后再去忙自己的事情。到天黑的时候,我们会帮助奶奶收拾梨树下的小桌子、小板凳。天天如此,年年如此。
夏季的时候,黄皮梨、白皮梨、青皮梨,就会逐步挂满枝头,累累硕果把枝头压弯到地上。不管大人小孩,天天都在梨树下玩耍、嬉闹,谁也不会伸手去摘梨。摘梨的人只有一个,那就是奶奶。来人了,奶奶就会摘一筐梨,放一把小刀,任大家随便吃。三棵梨树,虽然栽在爷爷家,其实根在全村里。
遇到雷电天气,狂风大作,长熟的梨子,就会被风吹掉在地上。我们就会去捡梨,捡到以后都交给奶奶。捡梨是最快乐的,因为刮着大风,头顶上的梨拳头大,掉下来砸在身上疼疼的,但是都喜欢享受被砸中的那份惊喜。
一场大风或者一阵暴雨之后,掉下来的梨会装满几大笆斗。奶奶会把三种梨分开,挨家挨户给邻居送梨过去。奶奶心很细,东家有个老人,不能吃酸梨,就送白皮梨过去,水分大,易嚼。西家有个媳妇正怀孕,喜欢吃酸,就送青皮梨过去。村里沾点亲戚的,就送已经摔破了皮的梨,反正都是亲家不会计较;其他人家,一定是送完完整整的梨。要是送梨那天,哪家人走了亲戚,或者哪家有小媳妇回娘家了,奶奶心里就惦记着。第二天,哪怕从树上摘下来新鲜的梨,也会给他们送过去。一户都不会落下,一个人都不会落下。
就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,奶奶依然这样坚持着。当时吃粮困难,青黄不接,三棵梨树也算是救活了全村,全村没有一家因为饥饿而死人。粮食关过后,村里人还给那颗能结出三种梨的梨树系上了红丝带。奶奶去世的时候,全村老少都出来送葬,那时白白的梨花正盛开在枝头。
八十年代初,农村已经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,母亲操持着家。三棵梨树下,砌了一个石桌子,还有几个石墩子。有人走进院子,母亲会热情地招呼着到梨树下坐坐。每到梨子成熟的季节,母亲只要听到院墙外面有人走过,母亲就会喊住他进院子吃梨。不过,那时村里已经有人逐步搬出圩子外居住,梨树已经被院墙包围起来,只有一个进出的小门。村里人各顾各家,各忙各的农活,邻里间也少了来往。,少有人再来梨树下家长里短,谈天说地,三棵梨树下逐渐地冷清下来。
村里人逐渐逐渐地都走出去打工了,村子变得稀稀落落,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们。三棵梨树下已经变得凌乱不堪,只有到开花结果的季节,人们还能看到是梨树。那时候的梨,大大小小,长势不一,味道也大不如以前。青皮梨,酸得很。黄皮梨基本上是木的。都不怎么好吃了。偶尔有些顽皮的孩子翻墙进院,攀爬梨树玩耍。种有梨树的院子,一面临着沟塘,夏季时候,村里的小孩通过游泳从沟塘对岸游过来,躲在梨树照应下的沟塘边,往梨树上扔石块,一砸就会把梨砸落在水中,孩子们嬉闹着抢着被砸下的梨胜利地游过沟塘的那边去玩。
家里亲戚比较多,暑假的时候,城里的亲戚就会以吃梨为由下乡住上几日。那几年,我是通过梨树下亲戚孩子的欢歌笑语,才知道外面还有更精彩的世界。
过了几年,叔叔家翻盖老宅盖楼房,请了村里面老泥瓦工匠。不知谁出的主意,在三棵梨树之间,挖了两个洗石灰用的池子。三棵梨树的根须很多裸露在石灰池里。楼房盖好了,院子也整理了一番,漂漂亮亮的,可梨树的花再也没有盛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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